香江的夜晚,维多利亚港的璀璨灯火如同打翻的珠宝盒,散落在深邃的画布上。但在芯启科技位于观塘工业大厦略显简陋的办公室里,气氛却远比窗外的夜景更加凝重和炽热。刚刚经历过“启明零号”商业化初期的波折,依靠林轩精准的市场判断和黄耀龙的商务运作,再加上从IDG等风险投资那里艰难争取到的“救命钱”,芯启科技总算是暂时摆脱了现金流断裂的生存危机,MP3解码芯片“麻雀”的订单开始稳定增长,公司终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然而,林轩内心深处那根紧绷的弦,却从未真正松懈。短暂的生存喜悦之后,一种更深沉、更长远的危机感如同潜伏的暗流,在他心中翻涌。他深知,“麻雀”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他对市场机遇的精准把握和现有技术的巧妙整合,但这并没有构建起足够深的护城河。真正的核心竞争力,必须来自于底层技术的自主可控。
解决了眼前的苟活问题,林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战略重心转向了他重生以来始终萦绕于心、并认为是关乎公司长远未来的核心命脉——自主EDA(电子设计自动化)工具的研发。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在旁人看来近乎疯狂的决定。在1995年的香江,乃至整个亚洲,几乎没有人会想到一家初创的芯片设计公司(Fabless),要去挑战被美国三巨头(Cadence、Mentor
Graphics、Synopsys,简称CMS)牢牢垄断的EDA产业。这无异于蚍蜉撼树。
但林轩意已决。他利用周末的时间,将自己关于EDA战略的思考、技术路径的构想、以及必要性的论证,整理成了一份详尽的内部报告。随后,他挑选了一个周一的上午,专门召集了几位他认为最核心、最有潜力的技术骨干,在公司那间唯一的小会议室里,召开了一场高度机密的闭门会议。
参加会议的人不多,只有负责模拟电路和后端设计的资深工程师顾维钧,负责数字逻辑和算法实现的陈家俊,以及另外三位在近期的项目中展现出扎实算法功底和优秀软件编程能力的年轻工程师。黄耀龙和负责商务、运营的团队成员则被排除在外,林轩清楚,这个议题过于超前和技术化,需要首先在核心技术团队内部统一思想,凝聚共识。
会议室的门被关上,窗帘也拉了起来,只留下头顶白炽灯管发出的略显苍白的光芒,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肃穆。
林轩站在白板前,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他们脸上带着些许疑惑,显然不明白为何老板会在公司业务刚刚走上正轨时,突然召集这样一场“纯技术”的闭门会。
“各位,”林轩开口,声音不高,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接切入主题,“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芯启科技的‘芯。”
他特意在“芯”字上加重了读音,看到大家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以为要讨论下一代芯片),他却摇了摇头。
“不,这个‘芯,指的并不仅仅是我们未来要设计的某一颗或某一类芯片本身,”林轩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指的是支撑我们设计、验证、优化所有这些芯片的最根本的工具——EDA,电子设计自动化!”
EDA?
这个词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细微的抽气声。顾维钧和陈家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解。其他几位年轻工程师更是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生……”顾维钧皱着眉头,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作为团队里经验最丰富的工程师,深知EDA意味着什么。“我们当然都明白EDA的重要性,它是芯片设计的基石。但是……”他斟酌着词句,试图表达自己的疑虑,“EDA软件的开发,其难度之高,涉及的领域之广,算法之复杂,工程量之浩大,简直是天文数字。全球范围内,真正能把全套工具链玩得转的,也就是Cadence、Mentor、Synopsys那三家巨头。他们投入了数十年时间,无数顶尖人才和天文数字的研发资金,才形成了今天的垄断地位。我们……我们芯启科技现在这点人手,这点资源,刚刚解决温饱问题,现在就要去做EDA?这是不是……是不是太不现实了?”
顾维钧的话音刚落,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位工程师的共鸣。
“是啊,林生,”陈家俊也忍不住开口,他虽然对林轩的技术能力近乎盲目崇拜,但理智告诉他这件事的难度,“我们都是做芯片设计的,对于使用EDA工具很熟悉,但要我们去开发EDA工具本身……那完全是两码事。EDA涉及到大量的计算几何、图论、最优化理论、数值分析、编译原理,还有大规模软件工程的管理……这些我们大部分人并不擅长,几乎等同于从零开始。”
另一位年轻工程师小声补充道:“而且,开发EDA不仅要懂算法,还要有强大的算力支持来做开发和测试。我们现在连跑仿真的服务器都还紧巴巴的……”
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难色”和“不可能”。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对技术挑战有着清醒的认识。开发E
第37章 盘古之心,EDA启航[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