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人油,被沈家制成九千盏长明灯。
"今夜子时,蜃骨舟要收三千生魂。"白小碗的伞尖指向正在渗血的地面,"你脚下埋着沈家九代掌灯人的尸油瓮,其中有个瓮里...装着你娘临产时的胎盘。"
沈寒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阴灯簿》里的记载:取至亲骨血为引,可唤阴兵借道。当第一滴混着尸蚕的血落在地上,整座义庄突然地动山摇,埋尸地裂开九道沟壑。
腐尸们突然齐刷刷跪倒。从地缝里升起的青铜柱上,绑着九具正在融化的尸蜡人。沈寒川认出其中一具的面容——正是他失踪二十年的父亲!那些尸蜡人的天灵盖都被打开,颅腔里燃着幽绿的尸火。
白小碗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向青铜柱:"血祭开始!"尸蜡人同时睁眼,眼眶里爬出带刺的尸蚕。沈寒川想逃,却发现双脚被从地底钻出的肠子缠住,那些肠子末端连着女尸腹中的青铜瓮。
"看看你娘吧。"白小碗踹翻青铜瓮。滚出来的胎盘突然裂开,钻出个浑身长满尸斑的婴胎。婴胎的脐带连着沈寒川的肚脐,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发出尖啸:"川儿...娘疼啊..."
沈寒川的脊椎突然灼痛。他撕开上衣,看见后背浮现出完整的《阴灯簿》——那些文字正在吸食他的血肉生长。无面女尸突然扑来将他按在青铜柱上,腐烂的嘴唇贴着他耳垂呢喃:"该点灯了..."
九具尸蜡人同时爆燃。火光中浮现出三百阴兵的虚影,他们腐烂的手掌穿透沈寒川的身体,抓出团团发光的魂魄。当最后一个魂魄被塞进白骨灯笼,江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铜锣声。
蜃骨舟队撞破江岸。船头立着三丈高的尸蚕王,它的每节躯体都由无数冤魂的面孔组成。沈寒川看见那些面孔里有被炼成人烛的少女、有屠村时挣扎的渔民、还有...母亲分娩时扭曲的脸。
"接引生魂——"尸蚕王口中吐出祖父的声音。白骨灯笼突然挣开沈寒川的手,飘向蜃骨舟桅杆。灯笼里母亲的魂魄在嘶吼:"川儿快逃!你出生那夜就被..."
灯笼突然被尸蚕王吞下。沈寒川的七窍开始流血,后背的《阴灯簿》文字爬满全身。在意识消散前,他看见白小碗的纸伞化作引魂幡,而她从怀里掏出的半块龙凤尸牌,正与自己胸前的残玉完美契合。
古塔方向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三百血尸破土而出,它们腐烂的手掌撕开雨幕,在沈寒川模糊的视线里,每一具血尸都长着与他相同的脸。
第2章 蜃骨吞舟[2/2页]